幾條信息。

是樊遠的。

—— 楠哥，求安慰

—— 新換的教導主任真的太他媽不是人了，國慶就放一天假

—— 唉，這次不能去看你了，需要什麼我給你寄吧

—— （一個委屈巴巴表情包）

石楠回了一個摸摸狗頭表情包便退出了聊天框。

剛想關掉手機就撇見了一個有些顯眼的頭像，粉紅色的豬頭，網名:街邊站着一隻豬。

許朝辭！

石楠想起今晚站在街頭等許朝辭的場景，動了動手指，把備註改成了「一隻豬」，然後關掉手機閉上了眼睛，可能是吃的太飽容易犯困，沒一會就睡著了。

石楠覺得在遵守校規校紀這方面，他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好學生，但有一點還不錯，就是他從來不遲到。

他剛到教室的時候，裏面還沒有幾個人，來這麼早的基本都是想考個好大學，所以都在認真看書，略有些安靜。

石楠坐到位置上拿出一套數學卷子開始刷題。對石楠來說，文綜死記硬背的東西不需要浪費太多時間，他記性很好，所以更願意多抽些時間放在數學上。

而且每次解開一道很難的數學題，都能帶給石楠一種踏實的滿足感。

兩張卷子做完了，第一節課也結束了，許朝辭還沒有來。

石楠拿出手機想着要不要給他發個消息，但轉念一想，他們倆好像還沒有那麼熟，就關了手機，放進兜里。

「朝哥沒來?」李茶撞了撞石楠的桌子扭過頭來。

「很顯然，沒來」石楠轉着手裡的筆，靠在座椅上。

李茶有些哀怨的盯着許朝辭的位置撇了撇嘴:「靠，昨天是真把我害慘了，請了半天假，被我爸帶回去罵了一個下午。」

見石楠沒反應又自顧自的噘噘抱怨道:「早知道不管那事了，他們的事壓根就跟我沒關係的，我也就是怕朝哥吃虧，我這個人吧，就是太仗義了些。」

聽到許朝辭，石楠抬眼看了看李茶:「他怎麼了？」

李茶咬了咬牙，指着眼角的創可貼:「昨天中午上學看見朝哥被幾個人圍在學校門口牆角那邊，那些人好像是職中的，我感覺情況不對，就發信息叫了人。我哥開網吧的，認識些社會上的人，本來就是想嚇嚇他們的，誰知道後面打起來了 ，還好磕到的是眼角，再往裡一點我就瞎了。」

石楠停了手中的筆皺了皺眉頭，「那些人為什麼要堵他?」

李茶嘆了口氣:「朝哥在石靈這一片…挺出名的，也很能打，職中的那些混混都不是什麼好鳥，喜歡找茬。」

「他經常打架?」

「也不是…你不知道，他爸許輝就是個酒鬼，每天除了喝酒就是賭博，欠了很多錢，有一次要債的把他家砸了個稀巴爛，她姐去攔結果被砸到了後腦，朝哥回來把那些人打進了醫院，其中一個還成了植物人，到現在還在床上躺着呢。」

石楠怔了怔擰着眉:「那他…沒有做牢?」

「這個小地方派出所一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出了問題基本都是先讓他們自己調解，更何況，她姐因為後腦勺那一砸，眼也失明了。朝哥也因為這件事，一戰成名，現在很多人都不敢惹他，誰都知道，他打架，不要命。學校把他調到這個班大概就是想讓滅絕管着他一點…」

李茶看了一眼門口趕緊把頭扭了回去，用胳膊碰了一下旁邊的韓嚴:「卧槽，滅絕來這麼早，上課了嗎？」

韓嚴白了他一眼:「上了 。」

滅絕站在講台上敲了敲桌子:「睡覺的都給我起來，再有兩個星期就月考了，都打起精神來，已經高二下學期了…」還沒有說完就被門口的聲音打斷了。

「報告」

石楠抬眼看過去，看見許朝辭單肩背着書包站在門口，嘴裏還叼着一個包子。

滅絕眯了眯眼:「這麼趕 ，早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完？那就吃完再進來吧，這節課你就站外面，趴窗戶邊把這節課的筆記給我記全，下課拿來給我看。」

許朝辭把包子塞進嘴裏，拎着書包站到窗邊，攤開筆記本，拿着筆，模樣看起來倒還挺乖巧，碰到石楠看過來的眼光，塞滿包子的嘴微微一笑。

要不是眼角彎彎，石楠還真壓沒看出來他在笑。

一節課快結束了，滅絕整理了一下粉筆，推了推眼鏡看着台下:「再有兩個星期月考，成績下降十名以上的同學，以後全部都給我留校上晚自習」說完看着窗外眯了眯眼「許朝辭拿着你的筆記去辦公室等我，班長看一下紀律。」

滅絕一走，班裡的聲音就逐漸升高，韓嚴雖說是個班長，但他不愛多事，也不愛說話，碰到實在看不下去了，才會敲幾下桌子。

石楠看了一下時間，一節課快做完一張英語卷子，速度提高了不少。他抬頭瞄了眼窗外，許朝辭拎着書包走了過去。

很高。

側臉下顎線很分明。

陽光撒在他身上很耀眼。

石楠怔了怔，還沒有緩過神，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就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
「剛剛好一個月」許朝辭拿着一張身份證遞給石楠，然後擦了擦桌子把書包放上去，「昨天晚上落在我家了。」

「什麼一個月?」石楠偏着頭，接過身份證，眨了眨眼，有點沒懂。

許朝辭笑了:「我12月1號，比你剛好小一個月。」

石楠挑了挑眉:「哦，跟我說的意思是不是想叫聲哥 ?」

許朝辭靠在椅背上，一隻手撐着腦袋偏過頭看着石楠，懶懶道:「沒好處的事我不做。」

石楠拿起水杯喝了口水:「好處…當然有。」

許朝辭眯了眯眼身子往石楠那傾了傾:「楠哥~ 石哥~ 石楠哥哥~」

「咳咳…操，你他媽快閉嘴吧」石楠感覺差點沒被水嗆死，扭頭瞪了許朝辭一眼。

許朝辭把身體拉回來靠着座椅，嘴角彎了彎:「楠哥，怎麼樣，我剛剛叫的好不好？」

石楠想到剛剛心裏莫名的微微一顫，他把頭扭過去去不再看許朝辭，低聲道:「滾開。」

許朝辭挑了挑眉:「那…這叫也叫了，好處費付一下嘛，楠哥~」

石楠從兜里掏出了一把糖，放在桌子上:「挑一顆吧。」

許朝辭懷疑自己可能是聽錯了:「挑…一顆?」

石楠淡淡道:「對，一顆，挑吧。」

許朝辭隨便拿了一顆剝開丟進嘴裏，石楠看了一眼，然後抓起桌子上剩下的糖揣進了兜里。

「操，你這也太會賺了，楠哥，一顆糖就收了個小弟」許朝辭舔了舔嘴唇，「不過這個味道還挺不錯的，什麼糖啊?」

「哪個？」

許朝辭從口袋拿出糖果紙看了一眼:「紅色袋子，上面印着一個小豬。」

「哦，叫豬飼料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