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先去醫院找韓星子集合吧，要注意自己的安全。」

丹拓在掛斷電話前最後叮囑道。

胡青霜失魂地打了一輛的士，她怎麼也想不到，幾天前送韓秋上飛機，竟會是最後一面。

胡青霜和韓秋相識在高中，同班同學。看到韓秋的第一眼，胡青霜就感覺這個蒼白的，不算高大的男生和別的同學有明顯的不一樣。

他長得很好看，有一種獨特的英氣，鵝蛋臉和平整的面額本來就很搭配，小而挺拔的鼻子如畫龍點睛般點綴在上面。

學習對他來言很輕鬆，人際關係就更是小菜一碟，他總能周旋在不同的團體中，待人接物都很老道，這讓同學們很信服他。

但胡青霜總是能看出他背後的一面。是因為他的眼睛。每每看到韓秋和同學談笑時，胡青霜總會注意到他那雙桃花眼，那是一雙好看的，深不見底的，毫無感情的桃花眼。

是的，他並不喜歡這些同學，他對他們很好，只是因為他比他們都聰明，用語言讓他們感覺被重視，然後利用這些同學的善意去讓自己過得舒服，從中獲利。

胡青霜知道，如果等到畢業的那天，韓秋一定是頭也不迴轉身就走的那個人。

胡青霜比別人看的都明白，也比別人陷得都深，儘管看到了韓秋冷血的一面，但是也深深被他神秘的智慧所吸引……怎麼會走到了今天這一步，胡青霜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。

棉國的路燈把路面照的慘白，的士電台里播放着聽不懂的難聽的音樂，一件發黃的佛像掛墜掛在後視鏡上，吱吱呀呀的隨着汽車搖擺。窗外成群的老牛趴在路邊休息，哪怕關着窗戶也能聞到空氣中的牛糞味，泥土味，煙味……一切都顯得如此的超現實。

在渾渾噩噩中，胡青霜走進了醫院的大廳。

「青霜姐……」

韓星子雙手抱着肩膀，靠在走廊旁邊的牆邊，看見胡青霜走過來竟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
胡青霜有一陣沒見韓星子了，剛剛成年的人發育的很快，樣貌也變得快，但此刻實在顧不上寒暄。

「他在哪裡，讓我去看看他！」胡青霜急切地問韓星子。

韓星子強迫自己站直，清理了一下嗓子。

「車掉下懸崖以後，就燃起了大火，找到他的時候，火勢依然很大……」

說完，韓星子低下了頭，不再直視胡青霜。

「最好還是不看了吧……」

胡青霜終於撐不住了，只是覺得無盡的黑色籠罩在眼前，她跌坐在了扶手椅上，掩面哭泣了起來。

在她被淚水模糊的眼前，出現了一個棉國**，他走向韓星子，遞給他一包東西，對他說。

「肇事者沒有離開現場，是一個開貨車的村民，他對案情供認不諱。這些是現場和遺體上找到的證件和纖維殘留，請問還需要走流程進行解剖嗎？」

「不用了，我們帶他回家就好。」

胡青霜聽見韓星子回答。

———

一隻狼蛛爬上了少年的臉頰，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和發霉的味道。

少年想把狼蛛趕走，但是後腦的巨疼讓他無法行動，他想活動手臂檢查後腦的出血點，卻無法做到，他被綁在了一個類似牙醫椅子的裝置上。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上了從後面系帶的手術服，鞋子也沒有了。後背涼涼的貼在椅背上。

「我是誰？」

少年腦子裡一片混亂。

「發生了什麼？」

他鼻子里還殘存着汽油刺鼻的味道。

「機場」

「我要去機場接我的女朋友，她叫胡青霜。」

韓秋想起來發生什麼了。

不知道多久之前，他開車走在前往機場的路上。他要去接胡青霜。

韓秋本來